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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專訪
撿回母語的客家人 在音樂路上找回自己──客家歌手邱廉欽專訪

入圍2014、2016、2019、2022金曲獎「最佳客語專輯」、「最佳客語歌手」,以及2021廣播金鐘獎以〈欽點客music〉節目入圍「類型音樂節目主持人獎」的邱廉欽,在貼好貼滿的「客家」標誌背後,其實是一段意外尋根的故事。在開始客語音樂事業、廣播工作之前,客家話完全是會聽不識講的他,忍不住自嘲道:「記者來採訪時,我媽媽還很驚訝我會講客語!」

大學就讀成大職能治療系的邱廉欽就喜歡拿著一把吉他刷呀刷,成為半路出家的音樂人。音樂公司老闆為了打進市場,便規劃著讓這位竹北在地人嘗試起他原本的根,以「客家」音樂勇闖樂界。但凡是創作人,內心都住著求好、求精的上進,邱廉欽想知道何謂客家、客家音樂又是什麼,像個對知識謙卑的好學生,音樂工作之外,進入交大客家學院客家社會與文化在職專班,當一回腳踏實地的研究生,為他的音樂創作追本溯源。

爬梳脈絡 從在地走向世界

邱廉欽與好友共組樂團「愛客樂 iColor」,以專輯《他鄉尋客》入圍第33屆金曲獎的「年度專輯獎」、「最佳客語專輯獎」獎項。(圖/邱廉欽)

這趟研究生之旅對邱廉欽來說,毫不誇張的為他拓展眼界,他參與族群與文化碩士班的移地研究之旅,待在馬來西亞21天,親身實地遇見客家族群的世界遷徙史。邱廉欽學長的音樂背景讓他在古晉當地以樂會友,結緣大馬客家音樂人,開啟往後合作的大門。以世界為舞台看文化的傳播,邱廉欽學長從走訪田野,發現一堆「課本上沒告訴你的事」!像是雷鬼音樂在美洲的推手,竟然是遷居至牙買加的客家人!客家移民陳藍狄創辦唱片公司,並幫雷鬼大師巴布馬利(Bob Marley)錄製唱片,後再搬家至美國,其子陳客禮繼續雷鬼音樂的推廣。

這個收穫讓同為音樂人的邱廉欽學長大呼意外,在半長不短的21天大馬古晉之行,認識並逐漸加深自身文化認同的過程裡,「以客為家」的客家人從何而來,又往何方的脈絡被有系統的梳理開來,巧妙地轉化為邱廉欽學長創作上的詞和曲。

創作曲〈徙Sai〉,就特意使用雷鬼元素結合傳統山歌口氣,副歌歌詞「徙-我徙──東西南北的陌生新所在/徙-我徙──There’s客家人all around the whole world」唱出先民勇闖世界各處落地打拼,卻不忘本的精神。誰說客家音樂範圍只在山歌、採茶歌之間?在交流頻繁的地球村,人與人所激盪出的火花往往能夠打破陳規,卻又會保存各自的亮光。

語言 不言自明的認同感

綜觀音樂風格的光譜,若以流行、傳統作為兩個極端,邱廉欽學長的創作落在中間,橋接著過去與現代。若要敏感的深入探究所謂象徵「傳統」的標誌性符碼,經歷過創作者的複製和再造,是否依然是刻板印象的再複製,邱廉欽學長表示放大整個音樂市場客觀而論,「語言」才是決定這是首客語、台語、華語歌的因素。Vocal常常是一首歌的靈魂,當真正最具文化力量的「語言登場」時,它乘載的音符背後是哪些客家八音樂器,或管絃樂、當今電子配器等都不會撼動「這是一首客家歌的事實」。

從音樂談到母語傳承,如同沉重的文化擔子偏偏讓有愛之士來挑。「先生存再來談傳承。」邱廉欽學長懇切說道,雖然台灣不再是亞洲流行文化的輸出重心,客家音樂更從未主流過,受眾極度有限的樂壇,邱廉欽學長卻積極看待未來發展。不分影視、遊戲、或音樂,娛樂產業紛紛走向分眾化,學長因客家歌手身分被人所熟知,接到各式相關的表演機會,「不可能在天穿日上找華語歌手來表演吧!」邱廉欽學長忍俊不禁,不以那些「標籤」畫地自限,客群精準反而更能讓藝文從業者脫穎而出。

邱廉欽與台北市客委會合作,創作出許多客語童謠,一家並受邀至台北市客家團體成果發表會上進行表演,希望用音樂創作來讓下一代接近母語。
(圖/邱廉欽)

搞定了現實層面,長大後才重新拼湊回客語技能的邱廉欽學長,積極參與竹北地方國小校歌的「母語化」推動,用音樂的方式拉近語言和孩子的關係。他所服務的客語廣播電台也陸續加入小朋友的客語報時的橋段,孩子能被徵選錄音形同鼓勵,自然激起孩子們的動力學客語,達到認同紮根。

文化是一群人生活的默契,「參與」始為核心,邱廉欽學長以音樂為紀錄和傳揚的媒介,作為一個對內容負責任的音樂人,他認為當初進碩士班鑽研恰似代表了他的決心,經歷此趟尋根之旅,他明白落實在日常內的一切構成「自己是誰」,每個時代的人們都在為其不斷地添加風采──「自己」就是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