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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專訪
體認生命之重 在地行醫實業家仁心與仁術──嘉義陽明醫院院長謝景祥專訪

在1998年創辦「嘉義陽明醫院」之前,謝景祥學長早在嘉義榮總交出極好的成績,他的人工關節手術和另一位骨科夥伴李孔嘉醫師的脊椎手術佔全嘉義市總開刀量的一半以上,顯見受病人高度信賴,但是謝景祥學長根本沒預料自己會在嘉義深耕發展,還從單純的骨科醫生,多了「醫師創業家」的新職涯!

原本是因醫學系公費生履行服務而短暫來到嘉義,身為第一屆醫學系畢業的謝景祥學長堅持做好每件事情的精神,絕對不是只有「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用精湛的醫術,造福眾多患者,他的醫術聲名遠播。後來決定自立門戶創立「陽明醫院」,從30床的醫院做起,現今已擴張到有345床的綜合型的地區醫院規模。

創業本是一條繁重的旅程,還得兼顧臨床醫療的謝景祥學長行程表上密密麻麻,學長用雲淡風輕的語氣笑著說:「每天工時都12小時以上,習慣了就還好。」彷彿這種程度「是一塊小蛋糕」,過著操勞生活如果是創業人的標準配備的話,那麼擁有沉穩的處事就是過程中磨練得來的態度,「做事比做人簡單,帶人比做人難」娓娓道出當中的醫院管理大不易。尤其是醫院總處在高壓之中,焦急的病人在院內反應激烈時有所聞,瑣事不斷,身為院長的謝景祥學長永遠很淡然,「依法處理就好。」因為他覺得慢慢來,比較快。

醫者講求的是周全和穩定,談及現今眾人引頸期盼的BioICT x AI科技的趨勢下,作為地方性醫療院所,謝景祥學長認為「等應用比較成熟了之後再去做。」定位不同,展開的研究和軟硬體嘗試的時機點有著差異,以台大、榮總為例,醫學中心需抓緊時間跟上國際,而地區型醫院,像嘉義陽明醫院,則無需動用極高的成本在第一時間隨論述起舞,「智慧醫療是必定會走的一條路,但看過太多一開始非常看好的東西,到最後無疾而終。」謝景祥學長如是說,現在各個研究單位、廠商都還處於摸索跟驗證階段,為自己的醫院找到適合的產品或智慧系統,身為院長的謝學長對這點超有感觸。

疫情居高不下的環境,謝景祥學長當仁不讓的帶領陽明醫院成為嘉義市的疫苗施打的一大助力。(圖/謝景祥提供)

百花齊放的智慧醫療創意,正轉化為產品走進醫院,曾有為急診設備定位的廠商來談合作,表示產品能夠幫助急診的醫護人員快速找到儀器、病人在哪裡等等,謝景祥學長笑說他們醫院急診空間不算非常大,這個點子比較適合推薦給大型醫院,相信對他們來說會有所助益。雖然婉拒了部分合作,但陽明醫院仍然有在智慧醫療趨勢上默默地以建構大資料庫為核心,結合健保記錄中的數據,讓醫生們知道患者的用藥紀錄,協助判斷藥物的開立。謝學長選擇在自己職份內的事情精進和創新,以人為本,畢竟醫院最重要任務是讓患者恢復健康。

有些病人沒有這麼幸運能從疾病康復回來,呼吸加護病房中有的是捨不得的家屬堅持救治到底的身影,生命最終的當事人若已經無意識,還沒有選擇權,醫生從旁多爭取延續的一些時光,到底對病人來說是福氣還是苦痛?謝景祥學長坦言,身為多年行醫經驗的醫生此時更是難為。

「人一定要事先交代好身後事。」謝景祥學長感嘆道。親身經歷過岳父癌末至過身那強力救治的三個月,連謝學長的太太都不禁對學長說:「以後千萬不要這樣對我。」但實務而言一條性命關乎的不僅是情理還有法律,不忍心開口向臥床長輩「談生論死」的晚輩、難以插手又擔心拔除呼吸器導致官司纏身的醫師,全部都在醫院卡關。因此,當謝景祥學長聞訊要立法推行《病人自主法》,讓當事人先經過專業諮商和溝通後,預立的意願在如疾病末期、不可逆轉的昏迷、永久植物人等狀況時可依意願繼續或拒絕治療,學長非常認同「病人自主」是尊重身體的重要一環,有行動力的他立刻展開支持。

《病主法》推行之路上,總是可以看見謝景祥學長積極發聲的身影:「人一定要事先交代好身後事。」為的是避免晚輩的為難和徒增痛苦的遺憾。(圖/謝景祥提供)

有人支持當然就必定有相反的聲音。立法前夕,聽聞醫師公會全聯會意見分歧,將為此再召開會議討論,謝景祥學長便自告奮勇代表嘉義市醫師公會前往,這才曉得持反對意見的醫師們在擔心「會不會有刑事或民事責任的問題?」熟稔法律的醫師們則提出附加一條「醫師不受刑事民事行政責任的追訴」作為折衷方案,這才讓全體有了共識。

不過謝景祥學長見草案版的《病主法預立醫療照護諮商》訂有300床以上的醫院才能進行事前的諮商的條例,等同於小醫院、診所不能協助推行病人自主的概念給需要的人了解,遑論後面的意願簽署,學長他願意再為此奔走。他親自找上衛福部部長陳時中,陳部長聞言認為學長所言甚是,醫師公會也同意「必須下放到診所」的想法,於是齊將《病人自主法》順利於108年1月推行上路。

這只是個開始,謝景祥學長竭盡全力宣傳《病主法》的精神,用高出評比指標高出三倍的目標,爭取到示範醫院的資格,甚至考量到「收費肯定沒有人要來」,而打出免費的辦法,以團體諮詢的形式讓對此案有需要的人踴躍報名,當場由專業人員解答疑問。坊間對此亦有質疑,如此一來的諮商品質如何被保證?但謝景祥學長以豐富的實務經驗回應,七成參與者已然心有定見,簽署非常果決且快速,諮商對他們來說較像是「確認權益」的過程。

即便謝景祥學長專業的骨科離親臨生死的現場有些遠,這並不影響一位醫生對生命重量的體認。學長帶著謹慎的性格讓他穩健的做出決策,為信念積極發聲,抓住未來趨勢且瞭解自己的條件,而能夠不盲目跟風,自嘲總像是給自己挖洞跳,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每開好每一台刀,謝學長表示多年辛勞中的小確幸跟成就感的來源,莫過於此。

仁心落實於日常瑣事的關心,仁術是對病人施加的魔法。樸實的嘉義市裡扎根二十餘年的陽明醫院,謝景祥學長不見疲態的於診間穿梭,日復一日,對應著1990年初來乍到嘉義的自己,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敲好敲滿,謝景祥學長貫徹始終。